近期货币环境的变化,表明2018年下半年以来的“宽货币”已逐渐转化为“宽信用”,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和资本市场的力度逐渐增大,经济和市场双向好的货币环境逐渐成熟。
货币环境恢复正常
当前市场对信贷、货币预期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平稳趋松中分歧加大。由于货币政策是在保持中性基调下,在坚持“去杠杆”的政策核心下,实行边际放松,实际放松的程度难以有事先的明确界定。加之前期货币、信贷增长的波动表现,使得机构间对货币、信贷增长前景,看法差异扩大。在金融防风险的监管基调下,虽然边际放松的政策微调信号明显,但机构反应整体谨慎,机构间分歧加大。
受金融监管新政影响,在资管新规等带来的金融市场规范化和风险治理下,金融同业市场、影子银行领域受到较大冲击。2018年5月-7月,社会融资规模增长连续3月低于信贷增长。社会融资增长低于新增信贷增长,表明非信贷领域的融资继续萎缩;但非信贷渠道融资的萎缩,并非直接融资的减少,而是影子银行领域的收缩,这表明社会融资的下降,主要是监管加强的结果,是过去一直强调的融资“复表”和资金“脱虚向实”政策目标取得进展的体现。
11月,虽然受监管影响影子银行领域融资延续下降,但得益于直接融资的发展,当月社会融资规模增长连续第3个月超越信贷增长。11月份的企业债券净融资3163亿元,同比多2310亿元;非金融企业境内股票融资200亿元。资本市场上融资的恢复增长,表明金融市场上直接融资功能得以恢复,也说明金融监管强化对市场融资功能的冲击,已基本消退。
监管强调金融经营的规范化,强调风险防范,使得非规范经营的影子银行运行空间受到压缩,资金回流到资本市场和银行间市场。因此,即使影子银行领域的融资持续受到压缩,社会资金的紧张程度并未上升,金融市场利率下降格局不变。从具体渠道看,11月份非信贷渠道中除了股票融资和债券融资有增长外,其它渠道延续了下降态势,其中委托贷款和外币贷款减少较多,表明监管规范后影子银行受到限制,资金“脱虚向实”得到切实发展,社会融资结构回归商业银行渠道的态势仍然延续。
伴随金融监管的改善和创新业务的规范,同业业务日益规范,M1逐渐下落至M2下方,并将长期延续。货币结构的这种改变,意味着货币活性的降低,货币追逐短期收益的动能下降,意味着资金“脱实向虚”的态势将得到缓解。
从M1和M2的变动上判断,非存款类机构的存款(包括货币市场基金),央行在货币统计中是将其列入了M1范围。从2015年四季度起,金融市场上资金短期化现象比较明显,金融同业市场和影子银行过度繁荣,使得M1增速远高于M2增速。现实中的表现就是,银行等金融机构通过同业和委外等表外业务,将居民储蓄、企业定期存款等原先属于M2类别的存款,转化为属于M1类别的金融同业存款、企业活期存款。2018年金融监管强化后,金融同业市场和影子银行领域增速放缓,使得M1增速显著回落。金融监管强化杠杆控制的结果,必然是M2维持平稳的同时,M1持续的回落。不过,笔者预期M1回落已近尾声。
对经济和市场支持效应上升
2018年信贷增长的部门分布变化,最显著的特征是企业部门信贷比重的回升,表明金融支持企业的力度加大,经济内生增长动力增强。在经济低迷时期,企业信贷需求减弱,企业部门的信贷新增规模和占比都下降,银行信贷增长主要来自于居民部门的增长,居民部门信贷需求的增长,主要受楼市影响。
在银行信贷配给下,企业部门信贷的复苏,主要是银行加大对企业部门信贷投放的结果。伴随楼市调控政策的持续,银行对企业部门的信贷投放偏好也将持续,信贷扩张对经济活动的支持作用也将得以提高。
货币政策已表现为边际放松,市场对货币边际放松也已成为共识。货币边际放松已带来了利率体系的普遍下移,11月份同业拆借加权平均利率为2.49%,比上月末高0.07个百分点,比上年同期低0.43个百分点;质押式回购加权平均利率为2.46%,比上月末高0.07个百分点,比上年同期低0.54个百分点。
在经济平稳的情况下,笔者认为我国货币增长短期中性区间为8%-10%(M2同比增速),8%-9%区间为中性偏紧,低于8%或将对经济平稳和市场风险管理产生影响。当前货币实际增速在政策合意区间下限,未来货币增长或有进一步回升。货币边际放松后,中性偏紧的状态将改变。出于稳经济和防风险的需要,货币增长适度提高有着一定的空间,同时也不会妨碍“去杠杆”政策的实施。
笔者认为,央行3-6月内再降准仍是大概率事件。货币当局在政策组合中增加降准动作,将使货币政策操作转向实质扭转操作——“收短放长”,着手改善货币结构,预计未来我国基础货币投放结构长期化发展的改善趋势仍将延续,金融对经济的支持作用也将进一步增强。2017年,我国中长期流动性已得到明显改善;2018年的短期流动性也已得到较大程度改善。货币环境的改善,将有助于为中国经济和资本市场的稳中向好创造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