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勇

今年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与世界银行秋季年会正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IMF10日在印尼发布的最新一期《全球金融稳定报告》称，全球金融体系面临的风险上升，如果新兴市场压力加剧，或全球贸易关系进一步恶化，这些风险可能大幅提高。

在金融危机后十年间，全球金融监管框架改革取得了很大进展。新的金融框架致力于降低杠杆率和财务顺周期性，遏制资金错配和货币风险，加强对复杂金融体系的监督，修正大型金融机构的处理机制等。在各国的共同推动下，全球金融体系在过去数年间变得更具“弹性”，并持续向低杠杆、高流动、强监管方向发展。《巴塞尔协议III》（Basel III）的资本和流动性协议以及目前被各国广泛采用的银行业压力测试，都是金融监管框架改革的积极成果。尽管如此，近些年来相对宽松的金融环境仍在不断滋生潜在问题。十年间，全球主要央行已向全球经济注入约13万亿美元资金，致使其自身资产负债表急剧膨胀。央行流动性大潮已渗透至从股市、债市到房地产等资本市场的每个角落，因此要完成观念上的改变并不容易。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所分析的那样，金融危机限制了欧美政府解决日益加剧的不平等问题的能力和意愿。就危机的影响而言，世人眼下对美元的信心已大为减弱。在国际贸易结算中，一些国家通过货币互换努力避开美元而实现本币结算，以减少对美元的依赖。

目前全球金融体系风险还在不断上升，如经济下行预期增强或引致全球金融景气度下降。由于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增长势头减弱、金融状况收紧，世界经济增长强于预期的可能性已下降。在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IMF预计今明两年世界经济增速均为3.7%，维持在2017年的增长水平，世界经济增长进入“平顶期”。去年全球债务总规模达182万亿美元，高出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时的50%。占据全球GDP61%的31个国家公共债务规模达101万亿美元。另据美银美林全球股票衍生品研究负责人Benjamin Bowler日前发布的报告，今年以来，在其统计的34个资产类别中有6个资产类别至少10个品种价格回撤。而去年没有1个资产类别出现这种情况。在全球市场今年以来跌宕起伏的风险中，美银美林认为有五大类最值得警惕：美国利率上行引发的市场抛售；美股科技股风险；意大利政经局势动荡；新兴市场风险和贸易摩擦。笔者认为，还应加上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大幅贬值，金融市场动荡不安。

全球金融体系风险不断上升与全球贸易关系息息相关，这是今年以来的新特点。IMF认为，世界经济增长前景遭到削弱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过去一年贸易政策不确定性急剧上升。多边贸易体系可能被削弱，是世界经济前景面临的主要威胁。IMF在最新《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提出，贸易紧张局势加剧及由此带来的政策不确定性上升可能挫伤商业和金融市场情绪，引发金融市场动荡，并导致投资和贸易减缓。报告为此发出警告，贸易壁垒的增加会破坏全球供应链，阻碍新技术传播，最终导致全球生产率和福利下降。更多的进口限制还会提高可贸易消费品的成本，对低收入家庭造成特别大的损害。

因此，防范全球金融体系风险还需维护多边贸易体制。IMF、世界银行（WB）和WTO日前联合发布报告，呼吁各经济体继续推动全球贸易一体化改革，重振多边贸易体系，以更好适应现代世界经济形势发展变化的需要。IMF首席经济学家奥布斯特费尔德直言，多边主义必须不断演进，确保经济增长成果普惠的包容性政策不仅从其本身来说是可取的，而且有助于使人们相信国际合作符合其利益。没有更加包容的政策，多边主义难以维系。没有多边主义，世界将变得更贫穷、更危险。所以，各方应坚持以合作共赢为目标，以规则秩序为基础，以公平正义为要旨，以有效行动为导向，维护好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维护好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加强全球经济治理，打造良好国际发展环境。与此同时，还要深化国际发展合作，优化发展伙伴关系，解决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不平衡不充分发展问题。

可以说，坚持合作共赢，共同推动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防范全球金融体系风险的贸易基石。为了充分解决潜在的系统性风险，各经济体理该进一步加强金融监管，特别密切关注并防范新的风险，比如网络安全、电商贸易、金融科技等可能给金融稳定造成的威胁。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人民币国际化与可兑换研究中心主任）